天日昭昭

花衣梦衣::真帆 - Rin'

       人、人、人,生、生、生。他一直默念这几个字。几个字汇成一个词,这个词名为人生。人生,一遍;人生,两遍;人生,三遍;人生,一遍又一遍。人生,他想。人生究竟为何物,任谁也说不大来,怕连结城中佐也是如此。而他自己的人生,此时此刻,正一点一滴丧失掉。至于人生里该有的,该经历过的,该体验过的,他也没有很多。如此说来,人生于他,真真正正是个前所未闻的新奇物。可他又确实拥有过、见识过、经历过,并且现在也如此。这就又很怪异,很没有逻辑,很讲不通。

       然论人生的概念,他是真切的一概不知,乃至生死,心中更是一片茫然。生不知死是事理,生不知生,约莫算个很好的笑话。此刻他正立于阴阳交汇处,生死崖堑边,他是离生死之真理最近的人了,却一半深陷黑暗,为死所食,一半徒劳做殊死抵抗——殊死,殊死,殊死,赢也要死,输也要死,终为一死。只这样一想,便觉得无比坦然。于是他低头望一眼,深渊之下是更深的深渊,黑暗深处是更黑的黑暗。不见底,也不见光,死亡之国没有边疆。却又看见幼时的他坐在外廊上,一身极单薄的春服,围着母亲的白狐皮披肩,怀里坐个暖炉,与为屋檐所困的一隅天空中筛落的白雪相顾无言。而兄长坐在内室里,正捧着书,大声念一首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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