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日昭昭

My Darling

和围巾的薰嗣接龙!艾特一下围巾@Insulated !
标题来自于围巾。
目前只写了这么多OTZ
我想想有没有别的话想说……好像没有了。
那么接下来开始。

围巾:
       碇真嗣再一次遇见渚薰的时候,是一个洒满碎光的夜晚。面包屑般散布着的群星似乎在暗地里为他指了路,将他引到了那人的身旁。虽说他早在踏上熄灭了路灯的小径是就有了预感,但看到道路旁座椅上依稀如纸的人影时,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寒战。
       这是一个温暖的春夜,糜烂的花果香味点缀在濡湿的空气中,并未对心情紊乱的他起到安慰。他停住脚步,一直被忽略的虫鸣声忽然鼓胀起来,怂恿着撩拨着。定了定神,碇真嗣看往他的方向。渚薰似乎还没注意到他,路灯灭掉之后的夜晚异乎寻常的诡秘,只有众星的微光照亮他象牙白前额的一点,和交叉十指的前端。他似乎在侧耳倾听,又像是在闭目深思。
       碇真嗣的头脑里又响起了那首曲子的旋律。“他曾唤我做达令,在那漫长的饮酒时间里……”他的声音浸满咖啡和甜酒的味道,沾过一点柠檬汁做调味,冒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。
       “真嗣君?是你吗?”
       他猛地僵住,春日的夜晚一瞬间也变得寒冷彻骨。

泷先生:
       可咖啡是苦的,甜酒虽甘美却能教人醉,花果有香却终将腐烂。
       所有好东西都会变成坏东西,包括爱情。
       于是真嗣就开口:“我见过你吗?”
       如天鹅绒般柔软的夜色之间半掩的面目似曾相识——似曾相识——曾相识。反问绝不是个好主意,但掉头逃跑显得更蠢。真嗣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裤脚。似乎连晚风都帮忙,缔造出一片风吹不动的假象。是的,它们还很好,浑然不动,完美掩盖起内里双腿不止的战栗,掩盖起变成坏东西的好东西。
       “真嗣君。”对方一撑座椅站起来,却没有看向他,“我认识过你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可我不再认识你了。”真嗣紧接着说,“我觉得现在不会是叙旧的好时候,恐怕以后也不会是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可是你知道我是谁,你没有忘记我,你的腿在发抖,不信你瞧——”渚薰伸手指过去,真嗣低头一瞧却看不出什么,再抬头就见对方笑得洋洋得意:“你瞧,真嗣,你低头了——你确实发抖了,我说的没错吧?”
       真嗣沉默不语,只是睁眼瞪着渚薰。承认与否都是尴尬,倒不如一言不发好应付场面,而倘使对方是个不懂识人眼色的,就会愈发地难以收拾了。
       而事实上,站在他对面的人单纯的像个傻子,或者说精明的像只……随便什么东西,总之不是善茬。真嗣咬起嘴巴里一块肉,不幸的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促使人平静的效果,反倒撕下一小块粘膜,不痛,没什么感觉。而风总算又起来了,它挤过叶间的缝隙,带得树叶胡乱碰撞着发出丝绸和金箔曳地之声——到底是丝绸还是金箔呢?或者说在如此诗意的一个春夜里,遇到这样的一个人,到底是惊惧还是惊喜呢?
       碇真嗣不知道。
       他想了又想,终于把已盘旋在脑中许久的名字念出来:
       “——渚薰。”

围巾:
       那人的名字一出,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。碇真嗣追悔莫及地舔舔不平整的口腔内壁,为这过早出手的砝码和乌鸦般盘旋而至的失败哀婉叹息。他还好,没有露出赢家看了使人憋闷的得意笑容,银发包裹着路灯的鸡蛋黄色,看上去确有几分陌生。上一次相见还是大学毕业的假期吧?那时候两人依旧风华正茂,依旧相信着命运、艺术和一切未被世界的无情所摧毁的梦想。那时候连阳光都正好,不温不火的夏天和吧台里与蝉声媲美的电扇嗡鸣,一同被调进放纵的长岛冰茶里。还不熟悉这名字的真嗣仰起脖子干了一杯,立刻被辣的眼泪鼻涕齐下,不住地咳嗽。当时在旁笑着,拍着他后背为他递水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,便是现在眼前这位摆出一副温柔样子的渚薰。
       “你还记得我的名字,真是令人快慰。”他笑笑,胭脂红的眸子微微眯起,洒出一些凝结的朱砂。他什么也没做,一根手指也没有动,而对面的自己已经陷入魔法,陷入回忆的无穷无尽的黏稠蛛网。“你……要干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,你为什么一副害怕的样子呀……”看真嗣退避警惕的模样,渚薰很苦恼似的低下了头,干脆坐回了长椅上。“来,陪我坐一会,就一会。我们来聊聊天吧。”
       双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,一步一步迈得坚定,如同病人走向死亡。还说他不是会魔力的人?惊慌失措也来不及了,碇真嗣放空思绪,任由身体将自己带去有去无回的甜蜜陷阱。
       “你想要聊什么呢?”

泷叔:
       “聊什么呢——聊什么呢?是啊,聊什么呢。”渚薰笑着把一句话说了多次。真嗣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,身边坐着的却是个判官。快宣判吧,快宣判吧,快宣判吧。他在心里把一句话喊了一遍又一遍。此时对方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:
       “真嗣,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呢?”渚薰问,满脸和善笑容像是将要溢出一般。
       真嗣偏过头稍作思考回他:“六七年——六年多吧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六年又十个月。”渚薰立刻接下去。
       真嗣干笑着说:“我不太关心这一类问题的。”紧接着抬头就是一句讥讽:“倒是你,看起来确实蛮有闲心的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哪里哪里。”渚薰也不声辩,而真嗣原以为他会抛来一些让人更难堪的话。
        然后就是一阵让人尴尬至极的沉默。
       真嗣不自在极了,几次想起身就走,奈何渚薰看起来却是一副在认真思考什么的模样,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走开。为保住面子又不能先开口,只好在这里坐立不安。等到他几乎要认定渚薰是故意使他难堪的时候,对方却又问了个无足轻重的问题:“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呢?”
       “好,好的很。”真嗣想都不想张口就来。
   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渚薰长舒一口气,“那还真是不错。”
       “确实不错。”真嗣已经全然没有了开始时的局促和尴尬,只是满脑子的不耐烦。
       渚薰没再说话 只是盯着真嗣看。真嗣等了他许久也没听见回话,扭头一看正对上渚薰的眼睛,顿时心烦意乱坐立不安。于是他一咬牙撑着座椅站起来:“我先走了,以后再聊吧。”
       而对方没有动作,也没有出声挽留。很好,很好。真嗣想。就这样走掉,走的足够远就能把这一点新建立起来的联系——像蛛丝一样细而脆弱的联系扯断,从此再无瓜葛。
       “过得不错吗?没有我,过的不错吗?”
       渚薰却没能遂他的愿,而这注定是今夜最可怕的一句话,一个问题。
       真嗣错愕地回头。

围巾:
       这真是太过分了。面前的人已不是当年心目中玛利亚一般的神使,遍体鳞伤后他终于宣布这是自己的大利拉,是引导自己毁灭的美色。参孙隐忍着,终于逃离这吞噬灵魂的诱惑六年又十月,却在终于挣脱出牢笼的一瞬间,被脚踝上无形的铁链再次绊倒。他总是这样。忽然抛出接不上的,令人尴尬的问题。这他是认真的吗?问这种如同硬锤敲击钢铁的震悚的问题,难道目之所及的他会默默掉泪吗,像少女漫画一般的情节?心中的烦躁连天涌起,快要越过冷静的堤坝。
       后来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他的存在。去想那些浪潮般的、瘾君子似的青春年少。难熬的日子都化作手腕上惨白的痕迹,每次去打针都会被护士笑。但真嗣不会和她一起笑,即使护士姐姐的眼睛很好看,是吉他的褐棕色,打针也很温柔,不会像自己做的时候那样痛。打完之后他们会闲聊一段时间,这时候她会给真嗣一个酒精棉球,让他按在伤口上。他总是不听,因为酒精太凉,伤口太小。但是对方坚持,甚至自己伸过手来帮他按着,她的手是苍翠的,连毛细血管都似乎看得清楚。真嗣不喜欢。真嗣很不喜欢。因为这让他回想起另一个人将手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姿势和温度。
       于是他撒谎说自己对酒精过敏。
       护士半信半疑,但还是对他笑了。
       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那家医院。
       所以我过得好吗?能够自力更生、自给自足,即使在过去的阴影下也能依旧挺胸抬头吗?嘴角不自觉地抽动起来,想要鄙视地、决绝地给出那个答案。但是头脑却忘不了,忘不了从生活各个角落饥不择食地捡拾到的零散幻想。当他抬起头,面前那个嘴角盛着半湾酒窝的护士不再是她自己,而是另外一个更加高挑,更加甜美,更加恶劣的人了。
      “没关系,这也不是今晚的第一次沉默。”
       他为这话中的嘲讽语气而沉默。渚薰将手臂倚在他先前坐过的,还留有余温的清漆木椅面上,慵懒地看着他,如同捕食者盯着逃不走的猎物。“你的眼睛告诉我,你过得一点也不好。怀念我吗?我看你整个人都快要倒下来了哦。——嘘,不要太快否认,你是没有第二次承认的机会的哦。”
       真嗣瞬间知道自己错了。他本以为自己的离去给他上了一课,锯掉了他的獠牙,挫去他的锐气,重重伤了他,但事实咧开嘴,露出它鲨鱼的三排牙齿,说你还没有那么重要呢。

泷叔:
       但是,但是。
       去你的好不好吧!真嗣想着这句话,一遍又一遍,想到最后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       于是他再一次回头看渚薰,对方也正看他,眼神温柔关切中又满蘸着强硬,正如那位护士一定要他把酒精棉球按在伤口上时的神情:你要听我的!
       去你的好不好吧!真嗣又想了一遍,转过身面向渚薰:
       “我过得不好。”
       渚薰笑得愈发深刻,而真嗣甚至从此之中看出一丝得色。于是渚薰起身探到真嗣跟前:“看吧……”而真嗣却打断他了:
       “但和你有什么干系?”
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不等对方开口碇真嗣就抢先说,“这和你没有干系。我买到一颗臭鸡蛋,难道还要去找下蛋鸡算算账吗?开玩笑。渚薰,过去的我脑子可能不太灵光,可现在的我不是傻子,收起你的小把戏吧。都看腻到恶心了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啊、啊,是吗?”渚薰一副大惊的模样把伸出去一半的手缩回来,“那还真是不错啊!是吧?”
       碇真嗣只是皱着眉看他,一言不发。
       渚薰看着碇真嗣,退后一步,扑通一声跌坐在座椅上。
       “唉,唉。”渚薰索性整个靠在座椅上,不住地叹气,“唉,这可怎么办呀。失败了,失败啦。”
        碇真嗣正松一口气的时间,对方却又开口了:“但是说到底——”
   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下蛋鸡,你才会得手一颗臭鸡蛋吗?脱不开干系的,即使你想撇清关系,即使你不承认——不去找下蛋鸡算账不意味着这和它无关呀。”
       “你太好笑了。”碇真嗣摇头,自渚薰语出惊人的那刻起,时间就已经迅速给他的心上加了壁垒,厚厚的,一层又一层:“还是得了吧,渚薰,放弃比较好。”
       这个人不过是个小丑罢了,虚张声势,自作聪明。碇真嗣想。
       过去的他脑子可能不太灵光,可现在的他却不是傻子。
       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门槛上绊倒两次、在同一个人身上连着中招呢?
       那不可能。他想。

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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